第(3/3)页 可此刻——它们救了人。 不是报复,不是索取,而是……救助。 他猛然抽出腰间短刀,狠狠掷于地。 刀锋入土三寸,嗡鸣不止,如同他内心崩塌的秩序在哀嚎。 他单膝跪下,黑袍沾尘,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杀过十七个‘妖藤’……可它们……从未还手。” 风掠过耳畔,带着泉水的清香与泥土的湿润。 他忽然觉得,自己这些年握刀的手,竟比那些藤蔓更冷。 远处山脊,萧临渊负手而立,玄甲映月,宛如一尊自战场所归的修罗。 他目光沉沉落在那截静伏的断藤上,良久未语。 身侧亲卫低声请示是否焚毁残藤以绝后患,却被他抬手制止。 “传令下去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如铁铸般冷硬,“边军医官即日起归药阁调遣——真正的战,从今日开始。” 不是剿灭,而是整合;不是镇压,而是重建。 他知道,这场战争早已超越权谋与征伐,直指人心最深处的偏见与恐惧。 与此同时,祭坛废墟深处,白骨翁蜷缩在碎石之间,手中紧攥着一截枯死的藤蔓,指节泛白。 三千年的信仰如灰烬飘散,他不再是神侍,也不再是祭司,只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老人。 忽然,一点刺痛自颅顶传来。 他猛地抬头,只见那插在他发髻间的药穗——曾象征神权与操控的“御灵之冠”——竟从中钻出一抹嫩绿新芽! 叶片纤细如初春柳线,轻轻触碰他干裂的唇瓣,像是一种无声的试探,又像是一声迟来的问候。 “你……也想活?”他嘶声出口,嗓音破碎如裂帛。 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。 一生驱使草木为药奴,视其为器、为祭、为神,却从未想过——它们也会痛,也会渴求生存。 脚步轻近,云知夏走来,在他面前蹲下,视线与他齐平。 她不施粉黛,衣袖染血,眼神却清明如洗。 “不是它想活。”她轻声道,伸手捧起一抔新翻的泥土,放入他颤抖的掌心,“是你一直不肯让它活。” 她目光如炬,穿透他千年的执念:“要恨,就恨那逼它成神的人。别再让它替你赎罪。” 夜风拂过药墟,吹动残藤,摇响新泉。 在无人注意的深处,一株不起眼的幼叶悄然舒展,迎着天际渐明的星辉,轻轻颤动了一下——仿佛整个大地,终于开始呼吸。 而云知夏站起身,望向药心树残根所在,指尖微动,似已听见地底深处那一声声微弱却执拗的心跳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