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巨子垂危-《牧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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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见腹朜不说话,腹光再次发问:“法律?嘿嘿,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?十年来,我不停的杀人,有楚国的,有秦国的,有魏国的,七国的人,我都曾杀过。若法律真有用,我怕是早就死了上百次。”

    腹朜露出愤慨之色,身躯都有些发抖。

    腹光很满意腹朜的反应,他继续说道:“这乱世如炼狱,人心不古,杀戮不止,既如此,我便化作人世间的死神,主宰生死。而造成这一切的人,是你,墨家巨子——腹朜。”

    腹光说到后面,一字一句,宛如一把尖刀插在腹朜的心间。

    是啊,这一切都是他腹朜所造成的,都是他教子无方,才酿成大祸。

    “是的,我错了。”腹朜喃喃自语有些萎靡,他的神色显得无比懊悔:“既然我错了,就不能再错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腹光哂笑道:“怎么,难道你真要杀你的亲生儿子吗?”

    腹光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,发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。

    腹朜脸色十分挣扎,面露犹豫之色。

    法理上来说,秦国要治腹光死罪,他不会阻拦。可是从情理来说,他难道要将腹光再次捉住,然后送往秦国死牢吗?

    腹光忽然说道:“长夜漫漫,苦寒且冷,父亲,你我且共饮一盏。今夜,只论父子,不论秦法、墨法,如何?”

    腹朜拿起酒,闻了一下:“此酒中正醇和,味甘而色香,是宋酒吧。”

    腹光点点头:“父亲素来喜好宋酒,此时此刻,怎能不以宋酒对饮。”

    腹朜哈哈大笑,便将酒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父亲笑什么?”腹光嘴角含笑,问道。

    腹朜站起身来,看着窗外的月光铺满窗前,有些伤感的说:“也是个月色皎洁的夜晚,只有十五岁的你,便独自离开墨家,再也不回。”

    腹光也起身站在腹朜的旁边看着外面,自言自语的朗诵着一首古诗:“彼黍离离,彼稷之苗。行迈靡靡,中心摇摇。知我者,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,谓我何求。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!”

    腹朜转过头看着腹光,一双混浊的眸子竟有些丝润了。

    腹朜声音有些哽咽:“没想到这首《黍离》,你竟然还能记得。”

    腹光道:“这是你第一次教我《诗经》,怎会忘记。”

    腹朜浑身颤抖,猛然栽倒在地,他手指着腹光“酒......有毒。看来,你今日是来杀我的。”

    腹光嘴角含笑,让人不寒而栗,他满含杀气的说:“不错,只怕是你早已知道酒有毒吧。只可惜,为何还要饮下呢。”

    腹光说完,缓缓抽出宝剑,以剑抵住腹朜的胸口。杀气流转,只要再往前送分毫,腹光的心脏必被刺穿。

    腹朜眼角一滴混浊的眼泪划过,父子相残,何其谬也。腹朜感觉生平从未有的失败,他缓缓闭上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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