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在她眼前装疯卖傻那一场,他尚且没想好该如何与她面对面。 只因他的表演痕迹委实太重,她都看出来了! 发呆时,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,叶怀瑜放空的心倏然收回,并且不争气地高高吊了起来。 程静翕转过屏风,视线在叶怀瑜身上落了一瞬,又平平扫到了别处。 她面无表情的脸,像是马上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似的。 叶怀瑜有心想说话,却又欲言又止,这种时候,即便有人满腹经纶或可将死人说活,也是没脸开这个口的。 程静翕转到外面倒了杯水返回,也不直接递过去,而是问:“渴吗?” “不……啊我喝,喝!” 顺风顺水人前人后皆是人模狗样了二十余年的人,不幸遇到程静翕这一道分水岭。 “那你的戏唱完了吗?” 叶怀瑜心里感觉自己很丧,点点头生无可恋地承认:“唱完了。” “其实我并不知,你借着没喝多少的酒耍这么一通疯,到底是因为什么。” 叶怀瑜眼瞧着她,百爪挠心。 他想听她说,既然前路险阻困难,何不与你同去。 可他又不愿她这般。 对她说的那些多半都是胡编乱造的,可保不齐到时候还会发生个万一。 她没必要为他身犯险境。 自作多情的叶怀瑜在心中左右思量,在唇边隐隐挂上了一丝笑意,回答说:“许是久未离家,有些伤感。” 程静翕抿了抿唇,垂着眼皮感叹:“夫君真是个多愁善感之人。” 叶怀瑜笑了,不理会她的讽刺,承认道:“许是这几年墨水喝多了,文人的通病。”也或许是醉酒留下的后遗症,故而说出来的话,仍然不要脸至极,“殿下如何发现我是故意为之?” 醉酒时,面具摘下,层层伪装尽数卸去;酒醒后,一切又再次归位,好像谁也不曾为谁丢掉防备,坦诚相待。 程静翕静静道:“从你第一句话起。” 叶怀瑜扶额,“我的戏竟这般拙劣?” 程静翕说:“是,夫君许是天生的五音不全,甫一开口,就跑调了。” 原来是他素日来过于束缚,以至于转变突兀,荒腔走板的开口,导致破绽百出,叫人一眼识破。 “所以殿下肯陪我演这一出,是想看看我到底有何目的。” 程静翕嗓子有些干,眼睛盯着叶怀瑜手中的那杯水,“不是,我闲的。” 她有任何情绪波动时,都会口干舌燥,腹中空空。 但她此时不愿叫他看出。 叶怀瑜无声无息地笑了,起身下床,仿佛极为顺手的将杯子搁在离妻子较近的地方,“殿下真是好兴致。” “彼此彼此。”程静翕猝不及防的伸手,自以为隐蔽地将水杯卷到了自己面前,假装润嗓,小小喝一口,又喝一口。 叶怀瑜全当没看见,也不看她,窗外的夕阳快要隐去,在天边晕染成极为美妙的模样,他看了半晌,眼底一片凉意,出声提议,“殿下饿吗?” 程静翕在这一点上倒很诚实:“饿。” “那便吩咐摆饭罢!” 这一晚静静过去,隔日一早,日头方冒了个尖儿,叶怀瑜便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门。 程静翕难得早起,紧随其后,“叶怀瑜!” 被叫住的人着实愣住,平静的脸上甚至闪现了丝丝动容,他定在原地,迅速拾掇好面部表情,转身看她,眼角柔和,“怎么了?” “你确定安渠县在东面?” “我确定。” “哦,没事了。” 叶怀瑜双唇微动,他瞧着自己的丑妻,瞧着她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五官,忽然有些难过。 “别担心。”他说。 “我没担心,”她嘴硬,“你的戏里掺了九成九的水分,我有什么好担心的?” 他扬起唇角,笑意吟吟,倏然伸出手,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覆在了程静翕的脸颊上,他仍是说:“别担心。” 被覆着的地方预料之中的红了,没有很好看,只是很像昨日的夕阳。 而此时叶怀瑜的眼底,有些微暖意蔓延。 她低下头,几不可闻的嗡嗡了一声,“嗯。” 大门外送行时,谁也没料到暗处竟会躲着人,那人一路跟在叶家父子的后面,在确定他们当真出京后,便改道向西,一路疾行,快马加鞭。 有人在床榻上一手搂着一个女人,听见来人汇报,露出了森然的微笑。 第(3/3)页